韦小宝的「鸟生鱼汤」

□韦小宝的「鸟生鱼汤」与尧天舜日
　　在武侠小说《鹿鼎记》中不学无术的韦小宝在奉承康熙皇帝时曾用了一句「鸟生鱼汤」，实则是一个谐音的讹读；也可以说是金庸先生用一种通俗的手段，含蓄或不经意地传达了一个蕴含「王者之风」或「帝王大法」的线索…
　　现在让我们一起来温习一下这段搞笑的情节：
　　❛…这几句马屁拍得不免过了份，康熙亲政未久，天下百姓未必便已在歌功颂德，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康熙听说天下百姓都在颂扬自己，是几千年来少有的好皇帝，不由得大悦，微笑道：「我也没行过甚麽惠民的仁政，叫圣明无比』云云，只怕是你杜撰出来的吧？」韦小宝道：「不，不！是他们亲口说的…他们恭维你是甚麽鸟生，又是甚么鱼汤。奴才也不大懂，想来总是好话…」
　　康熙一怔，随即明白，哈哈大笑，道：「原来是尧舜禹汤…」他想尧舜禹汤的恭维，韦小宝决计捏造不出，自不会假，那知道说书先生说「英烈传」之时，曾说群臣不断颂扬朱元璋是尧舜禹汤，韦小宝听得熟了，虽不明其意，却知「鸟生鱼汤」乃是专拍皇帝马屁的好话，朱元璋每次听了，都是「龙颜大悦」。
　　韦小宝这时将这句话用在小皇帝身上，果然见康熙也是「龙颜大悦」，笑得极是欢畅，知道这马屁拍对路了，问道：「皇上，『鸟生鱼汤』到底是甚么东西?」康熙笑道：「还在鸟生鱼汤 ？你这家伙可真没半点学问。尧舜禹汤是古代的四位有道明君，大圣大智，有厚德於天下的好皇帝。」…❜
　　这段情节，也许有些人看过就算，有些人就把韦小宝那套溜须拍马的把戏琢磨一番，有心人却会把目光放远一点，下心思追踪探讨四位名传千古的「神台级」领袖人物的成功心法。
　　小说中提到的朱元璋就是这样的有心人，也是成功逐鹿中原，结果掌握天下、保有天下，成功建立三百年老店：大明王朝的成功人物。他就曾经请教过一位高人宋濂：要钻研领悟，掌握当帝王的学问，应该读什么书最重要？
　　《明史》记载：
　　❛嘗問以帝王之學，何書為要。濂舉《大學衍義》。乃命大書揭之殿兩廡壁。❜
　　《大学衍义》卷一开篇就节录《尧典》精要，接着是《皐陶谟》的精华节要。
　　这两篇文章正是被誉为「帝师」的宋濂在另一个场合中，主动为明太祖推荐的帝王大法：
　　「《尚書》二《典》、三《謨》，帝王大經、大法畢具，願留意講明之。」
　　宋濂还在介绍完毕大法后，总结一句话，他说：
　　「得天下以人心為本。人心不固，雖金帛充牣，將焉用之。」
　　宋濂的推荐和说明，每一句，都说得明太祖点头称是，连连赞好！
　　翻开《尚書》，我们知道：
　　二《典》：指《堯典》及《舜典》；
　　三《謨》：指《大禹謨》、《皋陶謨》及《益稷》。
　　明太祖驾崩后，建文帝即位；燕王清君侧，是为永乐皇帝。宋濂的学生方孝孺被诛，死难。牵连的人很多，有人从容就义，有人隐姓埋名，有人远远地离开了…
　　据说，明朝开始就有华人移民马六甲，在此落地生根。这套帝王大法当然也可能随之南来，为某些先贤默默藏在心里。名利，永远是刀头舐蜜的危险游戏。有人跃跃欲试，终生纠缠，有人弃如敝屣，避之唯恐不及，所以古来多有隐逸之人或高僧老道。
　　也许，就是这样的某一个退隐海外的闲人，在马六甲的一间老屋门前遗留下了这么一对联句：
　　「金莺歌舜日，鸣蝉叫尧天。」
　　
　　∼2021.01.27南人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