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中读杜甫传

□疫情中读《杜甫传》
　　因为武侠而听闻还珠楼主的大名，而我读楼主作品却选择从读《杜甫传》开始。
　　时当疫情依旧持续蔓延中，感触更深；因为对于杜甫来说，瘟疫中，姑母的爱和表兄的离世，为他带来了一生难忘的记忆；幼时的这段经历，在让杜甫一辈子刻骨铭心的同时，也将慈爱、恻隐的情怀，铺垫、熏染在他的胸臆之中，为他的诗歌打上了一层厚厚的人文主义色彩。　
　　杜甫幼年，母亲便去世；小杜甫被寄养在位于洛阳建春门内的姑母家中。除了对他疼爱有加的姑母，表兄也与杜甫作伴玩耍，一家人快乐融洽地生活在一起！然而，时疫突然横行洛阳，杜甫与表兄双双染病。姑母寻方问药，心急如焚，后来有巫医指点，靠房柱东南侧睡觉的人会痊愈。姑母想到侄子可怜，便将原本睡在房柱东南侧的儿子与杜甫调换。时隔不久，杜甫奇迹般地痊愈，而姑母的亲生儿子却在瘟疫中不幸死去。直到多年之后，杜甫每当念及此事，依旧动情不能自已。　　
　　成年后的杜甫，曾在《唐故万年县君京兆杜氏墓碑》一文中忆及此事，悲泣难已：「甫昔卧病于我诸姑，姑之子又病间，女巫至，曰：『处楹之东南隅者吉。』姑遂易子之地以安我，我是用存，而姑之子卒，后乃知之于走使。甫常有说于人，客将出涕感者久之，相与定谥曰义。」
　　然则杜甫与武侠是否有些什么牵扯瓜葛呢？
　　他的诗作《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对公孙大娘和她弟子李十二娘剑术的描写，非常生动而且传神，请看：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因此，此诗与公孙大娘的名字也就成了一些作家述武论侠时的灵感来源：在梁羽生先生的小说《龙凤宝钗缘》中，便提到了公孙大娘和弟子李十二娘以及她们的剑法传人。　
　　公孙大娘是一位真实的历史人物，她的剑舞不仅驰名，而且具有相当的影响力，就连号称「草圣」的书法家张旭，也曾自言：「始吾闻公主与担夫争路，而得笔法之意，后见公孙氏舞剑器，而得其神。」这是书法得到了剑法的启迪，而在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中有一位人物朱子柳却将武功与书法融汇成为一体了！
　　读罢还珠楼主的《杜甫传》，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看看窗外阴暗的天色，想起近来连绵的雨，人生的愁恨郁闷，若是没有了道德情义的滋润，还剩下什么呢？想起本书是作者的最后绝响，而读到关于他的离世情景时的叙述，回荡心中的一股，是人生世上总是觉得意犹未尽的一股淡淡情愁…
　　还珠楼主临终前以口授方式完成了长篇小说《杜甫》。当他讲述完杜甫穷愁潦倒、病死舟中的那段结尾后，对他的夫人孙经询说：「二小姐，我也要走了。你多保重！」二日后即溘然长逝，享年五十九岁，恰与杜甫同寿。
　　是的，人总是要走的；差别的只是如何走过这一生…
　　　
　　∼威南 记于2021.04.08